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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綑繩子,串起了人與土地:瑞豐 牛磨角咖啡庄園

那天,訪問到最後,我問彥溪,有沒有後悔返鄉?

「很難說什麼啦,反正有得救有失,有失就有得。」他這樣回答。

「倒是,當我要的前一天回鄉,爺爺托夢給我。他跟我要一綑繩子,然後夢就醒了。也不知道祂是繩子要做什麼。

隔天,我跟爸爸一起去買人家牽牛用的那種粗麻繩,然後清明節的時候燒給祂。」

彥溪接著說,「講也好玩,做咖啡之後,無論出去展覽或這擺攤,都會遇到移居外地瑞豐的鄉親來跟我攀談。嚴格說起來也是不認識的親戚們。咖啡就好像一台繩子,慢慢把我跟跟土地與土地上的人串連在一起。」

第一次到牛磨角莊園,從發網誌的時間看來,是大概2020的十二月多。在這之前就認識他了。我今天才知道,我剛認識他的時候,回鄉並沒又多久。每個人返鄉的原因都不一樣,但是懷念土地、想念親人,卻是大家的共通點。錯過了和爺爺見最後一面的彥溪,不想再發生一次遺憾,所以決定回到家裡,跟家人把握每天的時光。從小就是爺爺奶奶「隔代教養」長大的孩子,祖父母對他來說,有很大的意義,所以選擇回鄉陪伴家人。

牛磨角庄園的前身,跟很多在地農友一樣,從梯田的水稻耕作開始,中間也種過金針花,然後到最後是檳榔,接著茶,然後才是咖啡。一樣經歷過每個農產的價格高點與低點。檳榔與茶,已經慢慢成為「夕陽產業」,瑞峰的茶廠收得不少,很多老字號也都撐著。

回鄉的他,當時有想過栽植奇異果,但是最後還是決定一個他最陌生的作物:咖啡,來栽植當作是他事業的起點。在台北從事業務工作的他,並沒有喝咖啡的習慣,但是就這樣一頭栽進咖啡這個產業。

目前牛磨角有三個園區,總栽植量大約一千棵樹。有兩個園區栽植著當初與陳皇仁前輩購買的SL34,混種茶與檳榔。檳榔現在都是被盤商契作走,所以還換是有一筆金額不大,但是卻還算穩定的收入。高海拔園區則是栽植跟卓武山農場買的藝伎,也是穿插在茶樹之間。總面積一分多,不算大,所以使用上,必須得斤斤計較。對念生化所畢業的彥溪來說,咖啡栽植儘管陌生,但是他並沒有浪費了自己的科學訓練,讓他很快在栽植與後製上,找到一些脈絡。瑞峰村裡,並沒有類似規模的「同行」,可以讓他互相討論,所以都得到阿里山去上課、進修,然後透過展會,跟消費者做面對面的口味溝通。

2021年,mojo跟彥溪交易的品項,都還是少量多樣。但是今年購買的上百公斤生豆裡,包含水洗與日曬,都有相對大批次處理,都已經可以呈現具特色且穩定的風格。但是極端氣候下的農業,挑戰真的很大。

今天初試驗穩定後,期望來年的收穫可以大展手腳,但是誰知道今年的漿果收穫量相當低「SL34可能只剩下1/4,但是藝伎應該收成量時還可以。」逛在園區裡,看到SL34上,不只被今年混亂的降雨步調給打亂外,也是有果小蠹蟲的肆虐。還好藝伎園區狀況安定,漿果也都頭好大大。不過畢竟田間管理主要還是由父親一手包辦,所以能夠管理的土地面積還是有限。未來可能還是會去收購村莊內,品質可靠的漿果來後製。

村莊內有幾戶人家,是栽植150顆量級的小農。這個量級,栽植之後量少,後製難以精進;量少,銷售不好處理。但是假如放任他們棄耕,肯定會造成果小蠹的病蟲害問題,危害到真的靠咖啡維生的莊園,如牛磨角。所以勢必得去包辦一些延伸性的「機智問答」。

只是建立「可靠品質的漿果」觀念,就會是另外一個與大家的漫長溝通。

不過問題先到得先解決。不只極端氣候,還有人力缺乏,都是已經擺在眼前的障礙,他得出自己的招來解。他與村莊內兩名領有身障礙的農友,教他們辨別果實成熟度,在採收期聘請他們當採工。小面積耕種,對茶葉採工兼差的咖啡採工不划算。但是透過自己的班底,慢慢收,都還過得去。或許都不是大收入,但是需要這份工作,或這可以透過這份工作重新找到自我價值的人,都是無比重要的機會。

回鄉到底值不值得?

回到家,彥溪繼續跟我一來一回地Line著:「以經濟層面來看,是無法比擬的。畢竟,在大城市真的多的是機會,相反的,回到偏鄉則是要把握每一次機會。」

我耳邊再次響起阿姆的歌

Look

If you had

One shot

Or one opportunity

To seize everything you ever wanted

In one moment

Would you capture it

Or just let it slip?

我知道,別想逼問出一個答案。他也知道,自己,不是要返鄉找到這個答案。因為返鄉本身,就是答案。

離開前,爸爸正好採果子回來。我,照慣例:「來,阿嬤,幫你們三個再拍一張嘿!」

附上之前的專文:

https://reurl.cc/jRr8ny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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